深河

昨天是下雨天, 家裡一個人也沒有, 很適合看書的日子. 知道"深河"這本書是因為吳明益在"家離水邊那麼近"的後記提到他反覆的閱讀這本書, "深河"裡面提到查達姆女神: "雖然她的乳房萎縮的像老太婆, 但是她還是從萎縮的乳房硬擠出乳汁餵成排的小孩, 你看她的右腳因痲瘋病而腐爛, 腹部也因為飢餓而凹陷, 還被一隻蝎子咬著, 她忍受疾病與疼痛" 他深深覺得這個描述與大地之母蓋亞有相當程度的相似性, 如果真的有所謂的大地之母的話, 也許只有會思考, 得以預測未來的人來得以在某種程度上了解她的痛苦, 並且有一部份的人思考,  怎麼樣才能減輕她的痛苦. 這樣的比喻讓我深有同感, 同時也把對查達姆的形象深印在心頭, 啊, 痛苦的大地之母.

剛拿到這本書, 原本看完李家同寫的序讓我有點卻步, 怕是一本無聊的宗教小說, 畢竟他寫了"對於想了解耶穌基督的人來講, "深河"絕對是本好書. 感謝林教授的翻譯,  我國的讀者有福了." 但我對耶穌基督沒什麼興趣呀, "有福了"也像是Good News頻道裡的台詞. 好險小說非常的好讀, 我一個下午毫不間斷的就把它看完了.

小說裡幾個不同遭遇的人因為不同的原因一起到恆河觀光, 我很喜歡即使不相信轉世的說法, 也為了老婆臨終前說: "我...一定...會轉世, 在這世界的某處, 我們約好, 一定要....找到我唷!"而來到印度的磯邊, 也喜歡童話作家沼田, 他與動物的對話每一段都很有趣. 童年陪伴他的小黑狗, "我討厭! 討厭晚上到來. 討厭聽到父親和母親的吵架聲. " "沒辦法呀, 活著就是這麼一回事! " 小黑狗是悲傷的理解者; 深夜裡陪著趕稿的犀鳥, "你在做什麼呢?" "寫童話. 寫孩提時代的夢. 在童話中, 人類的小孩可以和狗, 看你這樣的鳥說話. " "無聊, 那是你自己的夢吧! 看看我, 從有同伴在一起的遙遠的森林被帶到陌生的地方, 成了你消譴的東西." 犀鳥分擔他成人無可言喻的寂寞; 陪他住院的九官鳥, "治得好嗎? 我不想讓太太難過, 死亡是可怕的, 我想活著, 寫更多的童話." "哈! 哈! 哈! 哈!" 九官鳥對於他生病開刀的恐懼總是回以笑聲, 像是嘲笑, 也像是鼓勵. 對沼田來說, 神是小黑, 是犀鳥, 是九官鳥.

在小說裡面每一段故事,  神都以不同的面貌出現, 這就是遠藤周作想說的事. 對磯邊來說, 神是對妻子的懷念, 對沼田來說, 神是動物, 對成瀨來說, 神是無法愛人的空虛,  對大津來說, 神是母親的溫暖, 美津子惡意的拋棄, 不被神學院老師理解的孤獨, 幫助垂死之人的體貼...我們從這種種的事情察覺神的存在, 向他祈求, 跟他對話.

人選擇自己相信的神, 大多是因為出生國家的文化, 傳統, 與個人的環境, 並不是因為他們認真比較過其他宗教與自己信仰的宗教之後選擇的, 神不只在歐洲的教會, 神也在猶太教, 佛教, 伊斯蘭教, 印度教之中. 我想這是真正的基督教徒. 真正的基督教徒可以幫助印度教徒完成他的宗教裡最後的儀式, 我以前一直不懂, 宗教應該是用來幫助人找到心靈的平靜, 怎麼會勵分化, 斷言唯有信仰上帝才得永生, 阿拉是唯一的真神種種, 感覺不到神的人才會需要透過遵守嚴格的規矩教義來肯定自己正在跟隨神的腳步, 甘地說: "所有的宗教都從同一個神所產生, 不過任何一種宗教都不完全, 因為是由不完全的人所傳播. " 既然源出一門, 為什麼宗教之間還要分高下呢? 對我來說, 神的面相是爸爸在小時候送給我的猴子娃娃, 只要牽著他的手祈導, 我就能感覺神回應我的懇求, 給我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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