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去了一趟柏林與希臘, 柏林是一個有趣而且一直都還在變化的城市, 而且它跟大部份的大都市感覺不大一樣, 不管是倫敦, 巴黎, 雅典或是台北, 這些城市共同的形象就是人多, 車多, 高樓大廈多, 很難停車, 但柏林不同, 我們第一天在柏林開車, 驚訝於路上的車怎麼會這麼少, 明明是個很正常的星期一早上九點, 不是應該會碰到上班的人潮嗎? 但車少到讓我們懷疑是假日, 到處都很好停車. 再來就是滿滿的綠意, 柏林的樹多, 不止是像行道樹那種等級, 是有著濃密樹蔭的大樹, 很舒服. 高樓大廈不多, 抬頭看天空, 還是完整的. 這座城市在二戰時毀壞嚴重, 所以有很多全新的前衛建築, 但另一方面, 卻也有些普魯士帝國留下的漂亮舊時建築, 現在還有不少大型的工程正在進行中, 真的令人很好奇, 五年後, 柏林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讓我最有感觸的建築物是柏林圍牆, 事隔二十年, 柏林圍牆已經拆得差不多了, 僅剩東岸藝廊一段供人憑弔, 我驚訝於它的粗糙, 這樣不高不厚, 粗製濫造(蘇聯三天連夜砌成, 自然是個急就章的玩意)的圍牆竟然阻隔東西德二十八年, 不少家庭一夕之間被拆散, 許多人一生被改變, 有的人為了逃離圍牆喪失性命. 阻隔兩地的城牆中最有名的莫過於萬里長城, 現在的人看萬里長城或許會驚嘆於古人的工藝與毅力, 但柏林圍牆完全不是那樣程度的東西, 它讓我唯一感覺到的是荒謬. 荒謬的是竟然有人會覺得砌一堵牆就可以阻隔東西德幾百萬人民的交流; 而更荒謬的是這樣薄弱的東西竟然還真的成功了, 人民眼睜睜的被堵在牆後, 決定築牆的蘇聯政權距離柏林人民何其遠, 卻輕鬆的左右了幾十萬人往後二十八年的命運. 一開始東西德邊界是簡陋的鐵絲網, 小心一點忍一點痛就鑽過去了, 從邊界的公寓窗邊往下跳就可以成功越境. 突然有一天開始砌牆, 一開始砌牆的時候, 圍觀的人民還在竊竊私語, 比手畫腳, 根本不知道它會成為改變命運的怪物. 最初的牆也不高, 人民可以隔著牆握手, 講話, 慢慢的牆越砌越高, 邊界的公寓門窗都被封死, 接著在距離圍牆100公尺的範圍內被淨空, 好監視所有企圖穿越圍牆的人. 看著這些歷史畫面, 很難相信它存在於二十世紀.
我不敢去集中營, 只去了猶太人紀念館. 這座紀念館當初要建的時候有些爭論. 關於猶太人大屠殺, 德國官方公開的向猶太人道歉, 保留了集中營提醒後代, 建了猶太人紀念碑 (是個大廣場, 上面有許多高高低低的方碑), 有的德國人疑問: 還需要再建一個紀念館, 來提醒我們一直回頭看嗎? 最後預算還是通過, 完成了一棟傷痕累累, 意念強烈的建築. 德國人從各方面看都是聰明, 自律, 嚴謹的民族, 大部份的人對猶太人無怨也無仇, 但卻是通過這些平凡的人的手屠殺了六百萬人, 很不可思議, 卻同樣是發生在二十世紀. 我感覺到人民的弱小與無力, 明明相較於當權者, 人民是多數, 如果要反對, 不管是圍牆或是納粹, 都應該是可以阻止的, 但人民傾向於不團結不反應, 默默的接受當權者無謂的決定. 在國家這個組織下, 人民以無名的消耗品被極沒效率的抹殺. 在美國人民可以合法擁有槍枝, 這個權利受到憲法保護, 即使發生過多起屠殺案還是無法輕易限制槍枝, 其中一個有力的主張就是: 人民擁有槍枝才得以擁有自衛與推翻政府的能力. 從這個角度看其實不無道理, 如果人民沒有能力起義, 就會被迫接受少數人決定未來, 這是很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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